妈说∶“你不用担心,办法我已经想好,后山菜园有一口荒废枯井,到时我
们就把尸体扔到井里,盖上石头,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听到他们商量杀人计划,吓得双腿筛糠,抖个不停。爹醉在梦中,不知死
神己经逼近,捉住我的手,不停呓语∶“三喜别焦急,慢慢找,会找到好单位
的,爹己叫大喜托建明帮手,你放心,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来喜听到爹说话,吓了一跳,看到是爹说梦话才放下心来,对妈说∶“妈,
我看这事不能再拖,以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动手吧。”
妈说∶“先别着急,天还没黑透,只怕有人看见,等今晚鸡叫三遍再动手
吧。”
来喜看着我,眼里充满杀气,问妈∶“三喜咋办,我怕她乱说,不如把她也
杀了。”
我听到要杀我,吓得哭了起来。妈打了我一耳光,目露凶光的说∶“你敢吵
醒那老狗,老娘真的杀了你。”说着抓起一只破鞋塞进我嘴里,让我叫不出声
来。
来喜说∶“就这样放过三喜?只怕她会坏事。”
妈看着浑身筛糠的我说∶“算了,你看这sāo_huò,一听到杀字就吓个半死,这
种怕死的人说不出什么来,不用担心。再说,同时失踪两个活人亦难说得过去,
那只老狗是村里出名的酒鬼,还可以编说喝醉酒,掉进山谷摔死。三喜年青力
壮,怎样编造?总不能说她被野狗叼去吧。算哪,就放过她这一回吧,等过了风
头再说,如果这sāo_huò真敢乱说,到时再杀她亦不迟。”
妈拿出另一坛酒塞进我手里∶“你把这坛酒,给我全灌进那老狗嘴里,敢说
个不字就宰了你。”
看着酣睡梦中的爹,我心如刀割,爹是一个好父亲,在梦中还牵挂着女儿的
工作,但我不但不能救活他,相反要帮凶害他,这跟畜生有何两样。我悲痛欲
绝,但又不敢不听妈的话,不然她会把我杀掉,求生本能让我忘掉一切,甚至父
女亲情。
我双手颤抖,把酒送到爹的嘴边,爹本能的张开嘴喝进肚里。人说酒醉三分
醒,爹这时竟然睁开眼,醉眼朦胧的说∶“三喜真是好闺女,给爹喝这样好的
酒。”
我暗自高兴∶“爹醒来哪!爹!爹!快醒醒,快醒醒,有危险。”然而爹头
一歪,又睡死了,无论我内心怎样叫喊,都没有再醒过来。我的心在哭诉∶
“爹,今晚你就要走了,三喜无能,救不活你,爹别见怪,你的养育之恩,三喜
只有来世再报答了。爹,你再多喝几碗,今晚上路时就不会感觉痛苦了。”
我心神恍惚,一合上眼就看到爹鲜血淋漓的惨状,我不敢入睡,这是爹在人
世间最后一晚,我想陪他静静度过……
鸡叫三遍,妈和来喜动手杀人,我吓得小便shī_jìn,尿了裤子。妈嫌我碍事,
踢我一脚说∶“滚到外面把风去。”我哆嗦滚下炕,回过头望了爹最后一眼,看
到他已被妈用绳索套住脖子……我不敢看下去,连滚带爬逃出屋外。
天很黑,起风了,很冷!然而我的心更冷,我很想放声大哭,但又不敢惊动
邻里。这时屋里隐约传来打斗声,听到妈在尖叫∶“来喜快来帮手,妈就要支持
不住了,快拿刀子戳他,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准备好的吗?算哪!用镰刀劈吧,
快点劈,别等他回过气来。”
随后传来爹绝望的惨叫声∶“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就在这时,一
阵狂风卷起,吹得飞沙走石,把所有的声音全遮盖住。风沙过去,屋里己听不到
任何声响,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包括爹的生命……我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心
里不断祷告∶“爹,永别了,你一路走好,以后每年清明,我都会多烧纸钱给你
的。”
过了不久,妈和来喜抬着爹的尸体走了出来,爹满头是血,双眼圆睁,样子
十分恐怖,我把手塞进嘴里,不让自己哭出来。妈浑身是血,满眼凶光,恶狠狠
的说∶“骚婊子,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把血迹擦干净,如果我回来时你还
没清洁干净,把你也杀了。”说着瞪我一眼,和来喜一起抬着尸体向后山走去。
我跑进屋里,看到满地是血,可以想象刚才打斗的激烈,我一边哭,一边擦
洗四处飞溅的血迹。心里充满懊悔,我恨自已软弱,害了爹的性命。
半小时之后,妈和来喜气喘喘走进屋来,来喜埋怨说∶“为什么不让我多扔
几块石头,要是那老狗还未死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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