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慧兰黄阿姨,是对方先看见她的。“唐安琪?!”
唐安琪喜出望外,“黄阿姨——”黄阿姨年约38岁,已婚,不过离乡打工。
黄阿姨把她带回刚才那个乌烟瘴气的402套房。
原来刚才开门的那个男子是二房一厅套房中睡其中一间房间的男同事,叫阿伟,大约27岁。那五个男人中二个也是室友,只不过是睡客厅的罢,另外三个是过来玩的朋友。而黄阿姨跟她的女同事睡另外一个房间。换言之,这个套房睡五个人。
唐安琪跟黄阿姨在众人的注视下进了属于自己的领域,2号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床铺在地上,勉强可以睡三个人的大床,而床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房间窄小得令人窒息。
“黄阿姨,为什么他们不知道你的名字的呢?我刚才还以为我找错地方了呢。”
“其实除了跟我同房的女同事外,其他的男同事我一概不知道全名,有的连名字的都不知道。客厅那个最胖的男同事来至江苏,我们就叫他江苏的。他睡客厅的。”黄阿姨边把罗爱琪的行李往空位里放,边客套说:“地方小,你别嫌气啊,呵,出来打工的,都这样。”
人立足社会,客套的话谁不懂说几句。唐安琪自然晓得,也跟得客套起来。聊了没一会,黄阿姨就量米作饭,唐安琪要帮忙,她都不让,只好作罢。
黄阿姨边洗米边说:“安琪啊,想找什么工作呢?”
虽然唐安琪才刚毕业不到一年,但是工作就换了两份。作过投资顾问,作过文员……但是都不怎么喜欢。“呵呵,不知道,也许也是作作文职吧。”
“哦。唐安琪啊,可能迟些阿姨会搬到别的地方哦,跟我的朋友住。这里的房租又长了,1500元一个月啊,还不包水电费呢,我实在吃不消。我朋友那有个室友要回家,不再回来了,她那里才1100元一个月,所以我想……但是我答应你妈妈,说要照顾你,可是……”黄阿姨欲言又止。
朋友?说起来,唐安琪也有一个高中好友兼同学在深圳工作的,只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区罢。
唐安琪笑,“黄阿姨,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不必担心我。我以前不也是一个人在广州工作吗?广州或许比这里还乱呢。哈哈。”
也对,黄阿姨跟自己非亲非故,不过是自己家乡的邻居罢。怎会因照顾她而惘顾自己?
吃饭的时候,黄阿姨的女同事回来了。是一个跟自己仿佛年纪的女孩,单眼皮,不怎么爱笑,跟她打招呼的时候简洁的很。她叫万婷。
晚上,三个女人同睡在一张床,床再大,要挤三个人,就稍显小。万婷明显不怎么喜欢她,以后难道要跟她同住在这里吗?
她忍不住发短信给高中好友区丽梨:『丽梨,睡了没?我来深圳了,今天中午到的,是福田区。对了,我忘了上次你说你在哪里工作了,我这里离你那远吗?』
(我可以搬到你那里,跟你一起住吗?)这句话唐安琪按完又删去了。
也许区丽梨已经睡了吧,久久没回复她。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睡醒就收到对方的回复:“很远,我在罗湖区。你来深圳干嘛呢?”
『来这找工作啊。』唐安琪边回复,边问黄阿姨,“黄阿姨,这里离罗湖区远吗?”
“罗湖区?关内啊,怎么算远呢。”
“哦。”闻言,唐安琪的心莫名抽了一下,想了想,刻意在短信上加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好工作介绍啊?』
『不过工作是有的,就看你做不做吧,招普工,包吃包住,很辛苦很累的。对了,你现在住哪里啊?』
普工是好的工作吗?哈哈,也许是因为有包吃包住吧。唐安琪紧紧握着手机。『住我阿姨家。』
对方再也没有回复了。
唐安琪眼睛红了起来,怕被黄阿姨看见,她装作要上厕所。出了房门才发现厕所有人,于是走出402,往楼上走,一屁股坐在楼梯间,抱膝沉默。脑海里想起了关于自己跟区丽梨的所有记忆——
说是高中的好友,其实她们初中三年是同班的,高中是同级校友,其中一年是同班同学,大学时也是校友。当她没钱坐车回家,爱琪就让她坐顺风车,借钱给她,两人虽比不上像自己跟张瑞宁那样死党级,但也算得上是好友。
记得她要去深圳实习时,唐安琪送她礼物,为她送行。临走前,唐安琪开玩笑说:“苟富贵,毋相忘。”
区丽梨打哈哈说:“好啊,到时候你来深圳的话,我给你找工作。”
……
哈哈。唐安琪在心里自嘲地笑:区丽梨,我们九年的相处,敌不过你与社会九个月的相处。今天开始,有关于你的记忆,我会将它一一消掉。
朋友。再见,再也不要相见。
唐安琪哭了起来。区丽梨,你知道吗,我以前对你的好,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会回报我什么。因为我当你是好朋友,如今得到你这样的回报,真是……谢谢。
502室的房门打开了,有个女人揪着一包垃圾走了出来,看见唐安琪坐在梯级上抽泣,愣了下。
唐安琪知道身后有人,便忍住了哭。
那女人随即挥手一扔,垃圾掉到楼梯间,转身要走回去。
那门关上的那一刻,唐安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她忽然很想家,想家人。真是脆弱。为什么在广州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因为广州有很多同学、朋友、亲人,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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