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环绕中挣扎,他急忙爬起来,去帮天乘脱身。她最后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坐在地上喘息。但她并没有给迅行好脸色,甚至也没有看他一眼。
“天乘。”迅行讨好地说。
天乘没理他,她休息了一阵,站起来,从树干上拔下自己的刀,往蛇头上又斩了好几十刀。迅行心惊胆战地看着;她每一刀里都带着无穷的恨意。每砍一下,迅行就战栗一下。
他不明白,他是个男人,一个武士,一个国王,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自己的女人。
最后天乘的力气终于用尽了,她倚着刀,呼呼地喘着粗气。
“天乘,”迅行又挨过去。这一次她没躲开。
“我知道你很生气。我道歉。”迅行低声说,“求你跟我回去吧!我们好歹做了那么多年夫妻。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天乘抬头冷冷他。“真的?”她说,“我让你杀了多福那个贱人和那几个杂种你也干?”
迅行愣了一下。他想起多福柔软的身躯,一阵心痛。但那声音似乎又回来了。
……你还年轻,好好学着点。……
迅行咬了咬牙。“我一回去就杀了多福那个贱人。”他说,“那几个杂种我也会处理掉。你觉得怎样?”
天乘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可怜虫。”最后她从嘴巴里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迅行勃然大怒,可随即又欢喜起来。“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天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要把我的儿子立为太子。而且……”她用命令的口气说,“你要回到我床上来,你要再给我一个,不,两个儿子!”
迅行心里叫苦,唯唯诺诺,低头答应。“我回去就照做。”他说。
天乘哼了一声,站起来朝森林外走。迅行急忙跟上她。
突然之间,天乘转过身来,指着迅行的脸。
“你要敢动多福和她那几个孩子半根毫毛……”她声音严厉地说。
但天乘没说完。
她看着他,突然凄然地笑了。
“反正我能得到的也只有谎言,”她轻声说。
迅行张大了嘴巴。
隐藏在妻子平素笑容和哭泣后那个无底洞,第一次朝他露出血盆大口。
就在此时,他们两个都听到了某种声音。
那种声音不通过空气传播,倒像是直接进入血肉。
万物在攒动,风向变了,太阳隐没在乌云之后。
有什么硕大无朋的东西正在醒来。
迅行牙齿不由自主地打起仗来。他意识到,那巨蟒并不是这森林的主人,也许它也只是饿极了,找不到猎物,所以才冒险进入这片禁地。
但刚刚那阵混乱,已经把那个真正的怪物唤醒了。
迅行突然觉得胳膊一紧,低头一看,天乘抓住了自己。
“带我离开这里,”她说,“快!”
好多年了,迅行这是第一次听天乘用带恳求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那是什么?”他瞪着她问。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说,“但我不想撞见他。快,快!”
她脸色发白,嘴唇颤抖。迅行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害怕过、软弱过。
恐惧夹杂着恶意的窃喜一起涌上他心头。
但他来不及高兴多久,天乘瞪着她,目光凶狠得像头母狼。
迅行又打了一个寒战。他不敢再拖延,急急忙忙地带着天乘迅速地离开了那片森林,把森林和其中的所有事物,过去和未来,通通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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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醒来了。
那些呼喊和尖叫,还有血的气味,唤醒了他。
他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梦与回忆夹杂不清,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唯一能记得的事情,是从黑暗、狂热和混沌中清醒,看着萨蒂对自己说话。
她在跟自己道别。她脸上没有泪水,就像一条干涸的河流无需水来表达它的悲伤。她的嘴唇轻轻张合,他想伸手去抚摸它们。
但他无法动弹。他的身体还在沉睡。十二年的流亡令它疲惫不堪,它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恢复和痊愈。他一动也不能动。
然后他看着她轻轻从他身边拿起了什么东西。他看到那是一把巨大的黑弓。他意识到,那是他的东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可是他为什么毫无使用过它的记忆呢?
他看着萨蒂把那张弓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一个依恋,唯一一处温暖。她背转过身。他意识到她是真的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他无声地呼唤着。萨蒂,回来。回来。
可她还是走了。她的姿态那么软弱,却一步一步地,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他拦不住她,被睡梦拉住了手脚,沉下去了。
浓重粘稠的黑色中,思维片段犹如秋夜的萤火虫闪烁微光。
偶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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