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臣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见李澜笙移步,自己也回楼上房里去了。李澜笙却回头,一直看着他进了屋。
看热闹的人都没了,宁霜才拖着步子回了房,他浅浅笑着,脸上的伤也不曾理会。
过了会儿,阿兰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这是花公子让我拿来的。”阿兰放下了托盘,上面放着几种膏丨药,治肿胀淤青的都有。
宁霜笑了笑:“劳烦阿兰姑娘了。”
不知怎么,阿兰对这新来的人很有好感,即使今早闹了那么一出,可这位新人看着温文尔雅,看着就让人喜欢。
宁霜顿了顿,道:“阿兰姑娘请回吧,我自己来就好。代我谢过花臣公子。”
阿兰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了。
宁霜将衣袍都解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青紫的,细小类似于鞭痕的,甚至还有流着血的……
最惨不忍睹的便是他的腿根,还流着血,伤口都化了脓。
宁霜平静地在伤口上上药,刚到一半,突然门被推开,宁霜一惊想要遮掩却已是来不及,他身上每处,都给花臣看了去。
花臣漆黑的眸子扫过宁霜,道:“那丫头将我的药拿到这儿来了。”
说着花臣走了过来,从托盘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宁霜一眼便认得出,这怕是做那事时用来润滑的,只是看着远比倾城阁的要好很多。
是那将军送的吧。
花臣拿了也不多留,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才想起问一句:“你身上这些是柳誉弄的吧?”
宁霜“嗯”了一声,琢磨花臣要再问他什么,花臣却将门一关就走了。
宁霜怕中间再有波折,也顾不上疼痛,很快上了药将衣服穿好了。
说来他昨晚以为要死在这了。
那柳誉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手下留情,也不知他是怎知自己不是第一次的,瞬间便恼羞成怒,抄了腰侧的鞭子就在他身上打了十几鞭……还是几十鞭?他记不得了,反正觉得漫长得很。
然后便卯了劲儿掐他身上各处,就连行丨房的时候都丝毫不温柔,像是将自己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般,害他流了好多血……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宁霜笑了笑,他又不在乎。
当那天被那人卖到这里来,他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霜儿,你可别怪我,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你是知道的,可我实在……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的生意倒了,我要怎么活?怎么活……”
他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晚竟在他面前哭成那个样子,所以他一心软就答应了。
不就是落入风尘,那又怎么样呢。
“霜儿,今晚你不如将身子给了我,也不枉我真心待你这么多年……”
就连把他卖到倾城阁的前一晚,那人也不甘心,折腾了他一整个晚上,倒也是不怎温柔,他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
直到将他卖进倾城阁,拿了银子还不忘跟他说心里是有他的。
其实这话他早知是假的,可他就是愿意信。
温情偏将
宁霜在自己房里发了很久的呆,事到如今,便忘了吧。
他已是风尘中人,本不该有什么情缘,何况两个男人本就是有悖常伦。可是他看花臣与那将军相好各有欢喜,就也禁不住羡慕。再为世俗不容,那也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人。
只盼自己,再也不要见到他,如此他便可不动情动性,就算孤苦一生,落得惨淡收场,他也无所谓。
经上次宁霜的事,已经过了半月,在这期间没人点过宁霜伺候,也没人敢点花臣伺候。
这阁中少有的两个小倌,便闲了下来。
花臣性情冷漠,宁霜性情温良,却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外面的风光再好,还是只愿待在自己房里,哪怕什么都不做。
虽是足不出户,街面上变动却被花臣一一看在眼里。皇城兵马交替越来越频繁了,怕是边疆骚动,又要起战事了。怕到时又是李澜笙的事。
心里胡乱想着,听着吱呀一声阿兰推门而入,满怀抱着从院中采撷的花草插进房里,看着也有些鲜亮的色彩。
“这花长得好好的,本可开完这季,再孕下季,你如今将它拔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花臣看着小丫头忙着摆弄花草的身形,连话语都轻柔不少。
“公子自打跟了将军,倒是更加多愁善感了。”阿兰听了他说话只是笑,眉眼弯弯似那画中人一般,却因这屋中另外一人而显得姿色平平。
李将军么……花臣念着。
不知以后李澜笙会成为怎样的人,他现今权势名誉都有了,以后的路也一定是娶个重臣的女儿,生儿育女,死后也定当名垂青史。
花臣眼中的神色略微黯淡几分,他渴望的,也是这样的生活,男儿定当战死沙场,而不是似他这般像个女人一样做人身下之臣。
“公子,李将军来了。”阿兰叫他一声,他便起了身往楼下走。
李澜笙似乎每次都是半个月来这一次。
“李将军。”花臣笑了笑,便惊一片光华。“不是说,要隔一个多月才来?现今才过了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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